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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篇【電影學 學電影】＃3.1《聲之形》X《黑羊效應》(上) 我們都想當個好人和
【電影學 學電影】＃3.1《聲之形》X《黑羊效應》(下) 聆聽內心的救贖之聲 中，
提到了黑羊效應在校園中的誕生及對眾人的影響，
今天將繼續延伸，探討如果黑羊效應發生在生活中時，
人們會如何抉擇，是成為那無辜的黑羊、還是殘忍的屠夫或視若無睹的旁觀者呢?
《厄夜變奏曲》上映於2003年，
由丹麥鬼才導演拉斯·馮·提爾編劇和執導、著名女星妮可‧基嫚主演，
不同於以往的電影形式，這部電影採用如舞台劇的方式，
除了以分幕的風格描述故事，更大膽的將電影中除了必要的道具和人物外的一切都以畫格子的形式呈現。
默劇般的演出加上幾乎沒有主線的劇情，
使一開始的劇情並不特別吸引人，但隨著一個又一個突如其來的事件發生，
環境和人際間的壓力不斷升高，問題漸漸浮出水面，
撥開迷霧似的帶領我們一睹發生在這座小鎮上那最真實的人性樣貌，
直至最終落幕時，留下了無限意涵與悵惘給觀眾細細沉思。
也不禁讓螢幕前的眾人捫心自問，
究竟我們自認的善良，
是自以為是的偽裝、還是道德框架下的約束?
(本篇也將會分成上下兩部分進行解讀，
上半部會著重在故事中的黑羊效應以及劇中角色的定位說明，
後半段則會根據一些劇中重要角色的心理，和本片所想傳達的涵義進行解說，
也歡迎想先了解黑羊效應的朋友先去看看【幕迷書摘】 心靈成長系列＃1《黑羊效應》(上) 黑羊與屠夫，看破無所不在的霸凌現象！、
【幕迷書摘】 心靈成長系列＃1《黑羊效應》(下) 面對心中的恐懼 這兩篇文章或之前《聲之形》的解讀喔！)
《意外的訪客》
故事發生在美國洛磯山脈的一座名為狗鎮的小村落，
這個不到20人的小鎮雖不完美，倒也算的上和諧，
大多數的居民都是善良且誠實的好人。
有著一位退休醫生父親的湯姆自詡為作家，
儘管從未見過他寫出過任何像樣的作品，
但因為父親的緣故，讓他整天遊手好閒也無所謂。
為了拖延認真提筆的時間，也為了合理化自己的無所事事，
湯姆在鎮裡召開一連串的集會，希望重振鎮裡的道德共識，
在他自認為知識份子的眼中，鎮裡的其他人就有如未開化的野蠻人、缺乏對外界的認知和敞開心胸的氣度。
因此自己必須有責任來改善這一風氣，儘管其他人都對此毫無興趣。
湯姆內心最大的渴望莫過於天上掉下來一份禮物、一個例證，
證明自己的理論是對的、幫助自己寫出那夢寐以求的巨作，
但這荒山野嶺的小鎮，哪來的這種好事呢?
上天彷彿聽到了湯姆的呢喃，一聲搶響突如其來打破了沉悶的寧靜，
湯姆出外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恰巧遇見了美麗的葛瑞絲，
葛瑞絲聲稱自己被黑幫追捕，並請求湯姆幫助自己。
湯姆一方面讚嘆這位意外訪客的美貌與高貴，
另一方面他也想藉著這個機會證實自己看法的正確性，
他邀請葛瑞絲在狗鎮留下，並告訴她自己會說服其他鎮民，
對正被追殺中的葛瑞絲來說雖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在湯姆循循善誘之下也只好接受。
但對其他鎮民來說，
要他們全然接受這個陌生人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因此湯姆為葛瑞絲開出了條件，讓她在2周內獲得鎮民的認同，
並承諾會在這期間幫助她。
就這樣，葛瑞絲為了讓鎮民認同她，
開始遵循湯姆的建議替鎮民處理各類雜事，
最初葛瑞絲和大家相處良好，大家也同意讓她留下，
甚至付了她一些微薄的薪水好讓她留下。
就在一切看似一帆風順時，
警察卻到訪了這座小鎮，並在鎮裡張貼關於葛瑞絲的公告，
大夥表面上看似平靜，似乎都仍願意站在葛瑞絲這邊，
雖然心中難免都有些不安，但對於葛瑞絲的幫助他們也都表示由衷的感謝。
此時警察卻再次到訪狗鎮，
並將葛瑞絲的公告由失蹤改成了涉嫌一樁銀行打劫案，
這也讓原本就不安的鎮民們內心再度掀起波瀾。
雖然眾人明知道這起案件發生時葛瑞絲人正在狗鎮，
但仍藉此加重了葛瑞絲的工作，為了繼續留在狗鎮，
葛瑞絲對這個決定也只能接受。
表面上大家雖然表現的一如既往，但對待葛瑞絲的態度卻越來越差，
不停的加重她的工作，還無緣無故的減少她的薪水，更多的是將她視為外人的疏離。
雖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求人在先的葛瑞絲也只能一而再的忍氣吞聲。
直到警察的第三次來訪，鎮民恰克以告發葛瑞絲為要脅強暴了她，
事情因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展開…
小鎮居民像終於露出真面目的野狼開始攻擊葛瑞絲，
彷彿先前對鎮民的友好，在這一刻都化作鋒利刀劍襲向自己，
嘴裡說著故作友善的眾人，行為上卻將葛瑞絲當成奴隸般的任意使喚，
受不了折磨的葛瑞絲終於接受了湯姆的逃跑計畫，
趁著運送蘋果的時刻，葛瑞斯搭上了班的貨車，
路途上雖又再次受到班的羞辱，但逃離狗鎮的希望卻讓葛瑞絲忘記了痛苦，
沒想到貨車停下時，葛瑞絲非但沒有逃出狗鎮，
反而又回到了這個人間地獄…
《純潔的黑羊．善良的屠夫》
黑羊效應，大多都發生在群體發生巨大變革的時候，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新成員加入舊團體，
在這個有如世外桃源般的小鎮中，
鎮民從一開始的溫順善良，到後來對葛瑞絲這位外來者的歧視和欺辱，
從表面上傳遞出了在外表下關於人性的醜惡，
但若從黑羊效應的角度進行剖析，我們則可以得到一些不同的觀點。
▍黑羊
對葛瑞絲來說，
狗鎮的居民是在她危難時給予幫助的恩人，
雖然有些粗魯，但大部分仍是老實的好人。
起初她的溫柔與親切為自己贏得了民心，
但隨著警察的到訪與自己難以說出口逃亡的原因，
讓鎮民們原本相信她的心動搖了起來。
葛瑞絲自然也察覺到了大夥的不安，但在湯姆的建議下，
她仍做出了與大多數黑羊相同的選擇，默默承受。
儘管心中覺得有些不妥，但寄人籬下的自己又有什麼選擇?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樣替他人著想、一昧原諒鎮民過錯的舉動，
竟成了讓自己成為受害者的主要原因。
▍屠夫
除了湯姆以外的鎮民，
幾乎都沒有受過什麼正式的教育或讀過太多書，
生活對他們來說是艱苦的，在這艱難的年代要混口飯吃都得拚盡全力，
湯姆的無所事事和自認高尚的行徑他們也不是沒有意見，
只是他畢竟是鎮上醫生的兒子，加上不想傷了彼此間的和氣，
所以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配合他，
因為湯姆的遊說，大家勉強接受了葛瑞絲這位外來者，
為了展現出地主之情，一開始也都表現出了友善的態度，
雖然葛瑞絲的順從與配合贏得了他們的認同，
但其實心裡並沒有完全接納這年輕嬌貴的女孩成為鎮裡的一份子。
要是沒什麼意外多個人手幫忙倒也相安無事，
偏偏警察在這時找上門來，
讓這群原本就還有疑惑的鎮民開始懷疑起了來歷不明的葛瑞絲。
身份上的落差加上保守的鎮內文化，
鎮民開始想擺脫這個可能會給小鎮帶來麻煩的外來者，
基於面子上的問題他們又不好意思開口，
只能以加重工作或減低工資的方式讓葛瑞絲知難而退。
出乎意料的是，葛瑞絲非但沒有打算離開，
反而還十分大方的接受了他們的要求，
這讓彼此之間心理上形成了更大的落差。
一方面刁難葛瑞絲的行為讓他們內心感到羞愧和罪惡，
但另一方面卻也如被寵壞的孩子，
葛瑞絲的予取予求讓他們忘記了彼此間的下限。
在這個遺世而獨立的小鎮，
所謂的民主也不過就只是居民間的共識，
既然都沒有人說話，又有一個抓到把柄好使喚的幫傭，
屠夫的群體就此誕生。
▍閒雜人等
整部電影中最關鍵的人物可謂是湯姆，
他至始至終的一直刻意讓自己處在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在葛瑞絲來之前他是想盡辦法教化鎮民的大作家，
而在葛瑞絲到來後他則化身成了幕後的軍師和觀察者。
但他與黑羊效應中典型閒雜人等不同的是，
他並沒有讓自己處於“別將自己牽扯進去”的立場，
事實上他享受參與其中，只是自己必須像個上帝一般的擁有絕對的地位。
對他而言其他鎮民是如此愚不可及，只有高貴的葛瑞絲能滿足他的期待，
他不禁瘋狂愛上了她，但同時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
他仍故作鎮定的維持一貫學者式的樣貌。
他會替葛瑞絲發聲，但前提是不影響自己在鎮民心中的感覺，
所以當鎮民對待葛瑞絲越發惡劣，湯姆就越加刻意遠離她，
每晚前去找葛瑞絲的舉動也從原本充滿自信的建言，
轉變為了消除罪惡感似的例行公事。
比起愛情，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自尊，
儘管心中明白自己的真實樣貌，但他仍不願承認，
沒想到這樣的尊嚴，竟為他與狗鎮招致毀滅…
《當地獄降臨人間，天使化為惡魔》
回到狗鎮後的葛瑞絲，受到了更不人道的待遇，
為了防止她再度逃跑，鎮民在她脖子上栓上沉重的鐵鍊，
彷彿在鎮民眼裡她以不在是當初那位備受歡迎的訪客，
而是他們共同的財產、可憐的階下囚。
這讓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湯姆感到痛苦，
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這樣如奴隸般的對待，
而當初收留葛瑞絲最後卻讓她落得這樣的罪惡感更讓他難受，
因此他決定再次召開集會，讓葛瑞絲說出心中的想法，
希望藉由這樣的方式再度喚起鎮民們心底的良知，
但正如黑羊效應中所描述的屠夫，
鎮民們表面上雖然不說，心裡還是很清楚自己到底犯下了什麼錯誤，
但傷害已經造成，就算內心充滿罪惡感，誰又能拉下面子承認自己的罪過?
誰又有權利跳出來指責他人的不是?
為了逃避責任和自我保護，鎮民們早已扭曲了心中道德的界線，
將一切的責任都推究給了身為黑羊的葛瑞絲，
縱使葛瑞絲的自白既公道又清晰，
但在他們耳中聽來，這無非是最刺耳的話語，
看到這群只想為自己爭辯的鎮民，
湯姆失望至極，他知道這群人已經無法進行溝通，
於是他來到葛瑞絲的房子裡，希望與她一起離開狗鎮，
湯姆向葛瑞絲求愛，但葛瑞絲卻拒絕了，
她相信兩人的愛應該建立在自由之上，而非在這個自己仍受禁錮的地方。
但對湯姆來說，自己剛為葛瑞絲放棄了自己所認識的人們，她這樣的回答未免太過無情，
也就是在這時，湯姆第一次表達出了人性的慾望，但這一切卻也都被葛瑞絲看在了眼裡，
她彷彿看穿所有的說出湯姆心中的秘密，這讓湯姆啞口無言，
表面裝作若無其事，但湯姆的心裡大受打擊，
他感到生氣，並不是因為自己被汙辱，而是葛瑞絲說對了，
一直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他竟也會有被看透的一天，
這讓他的感性超越了理性，彷彿動動物本能似的告訴自己葛瑞絲成了自己的威脅，
為了讓葛瑞絲這個風險消失，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隔天葛瑞絲意外的發現竟沒有人催她工作、也沒有人來戲弄她，
這不禁讓她開始懷疑起是否是昨天的會議有效了? 她急忙的出門，
但令人吃驚的是，僅過了一晚，鎮民的態度竟出現了巨大的轉變，
他們似乎良心發現自己對葛瑞絲的苛薄，
並決定讓葛瑞絲好好的休息一下，
雖然心中難免有些高興，但機警的葛瑞絲仍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狗鎮的居民不可能如此慷慨，至少對自己絕對不會，
懷抱著疑惑，整個小鎮彷彿靜止了，奇妙的靜默壟罩了狗鎮，
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第五天晚上，他們在等待的人終於到達了，
那是一個總共有八輛車的車隊，
葛瑞絲躺在床上，脖子上湯姆建議鎮民新加的鎖令她難受，
但更難受的是她早已視破了狗鎮在等待著什麼，
一個她已逃避了半年的結果。
當最後一輛車駛上狗鎮前的坡道，
葛瑞絲認出了那輛車的聲音，
就算她極力的刻意去想，她也無法阻止自己去聯想坐在車上的人，
以及先前射向自己的子彈。
她緩步踏上車內，車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最討厭的父親，
與父親的一番對話後，葛瑞絲認清了狗鎮的真相，
她認清了自己以來無條件原諒人們的醜惡，
如果她是他們其中的一份子，絕對無法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脫罪，
葛瑞絲做出決定，一個為了整個世界、為了狗鎮的決定，
那一夜，火光和槍聲回盪於狗鎮，
一切是如此的突然，卻又彷彿命中注定般的降臨，
究竟是葛瑞絲離開了狗鎮，還是狗鎮離開了她和這個世界，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善/惡》
或許你會認為狗鎮的鎮民十分可惡，對他們貼上了惡人的標籤，
但若我們假設這一切都還未發生，
回到故事的一開始，當葛瑞絲剛進入狗鎮的時候，
會發現這群最後自己招致毀滅、甚至可以說是鳩由自取的“罪人”們，
不過也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他們內心固然保守，
絕大部分的鎮民別說是犯罪了，根本連偷竊或傷害的事都沒想過，
也就是這樣巨大的反差，讓這個故事後半段的發展到了幾乎讓人心寒的程度。
沒有人認為自己是壞人！
不論是以聖人自居的葛瑞絲、還是為了自保的鎮民、抑或是因為自尊而成為黑羊的湯姆，
縱然內心知道自己做了壞事或錯的決定，
但內心罪惡感和自我解釋交織成的矛盾，才是讓事態逐漸走向極端的主因。
直到最後，葛瑞絲借用父親的「權力」親手毀滅狗鎮，
這個結局固然大快人心，但卻也令人感到惆悵，
聖潔的天使在最後一刻竟也沉淪，成為了手握鐮刀的死神。
誰又有資格說她的不是?
理想中我們會將人們直覺性的區分為好與壞，
但真實生活裡，大多數的我們都不是站在天秤的兩端，而是在中間努力取得平衡，
內心的衝突和外部的挑戰，迫使我們得不斷做出自認為對的「選擇」。
葛瑞絲為了逃避來到狗鎮，最後卻因為道德價值的破滅而離開了它；
湯姆為了自尊隱藏起真實的自我，也因為被看穿自己而招致了死亡；
小鎮居民為了撫平心中的不安傷害葛瑞絲，最後卻因此家破人亡。
正如黑羊效應所描述的，
這樣選擇所帶來的結果，沒有人是贏家、也沒有人是輸家，
沒有人是完全正確、也沒有人應該被全然責怪，
在感嘆道德淪喪與人性醜惡之時，我們更應該要思考的是，當遇到相同情況時，
你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呢?
“善與惡本就沒有絕對，重點是你做出了什麼選擇”
這才是黑羊效應和本片所想提醒大家的真正意義。
那麼今天的【電影學 學電影】就到此告個段落啦，
這部電影的下半部將會著重在電影延伸的其他涵義與角色間的心態轉變，
還請各位朋友千萬不要錯過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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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alekghost 我們下次再見！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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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學 學電影】＃3.1《聲之形》X《黑羊效應》(下) 聆聽內心的救贖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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