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學電影 MOVIE X LEARN

大家好，我是alek，

今天將接續上一篇【電影學 學電影】＃7.1 《寄生上流》X《小丑》｜肺炎疫情背後的真相，你真的自由嗎?｜feat.《逃避自由》 的內容，

從《小丑》這部電影來討論個人對自由的渴望與失落。

看完上一篇後應該有很多朋友會覺得人對個體化所產生的不安與恐懼，

是因為受到社會結構或資本主義的壓迫，

當然，這個觀點某一部分沒錯，

個人無法脫離群體獨自生存，自然也會受到群體的影響。

但所謂的不安和恐懼，實際上也只是人在面對痛苦時的感受，

若將個人感受單純的歸咎於外在因素，

這樣不僅無法解決真正的問題，反而還會讓自己迷失其中，

因為社會是由人所建構出來的制度，個人也無法靠自身力量改變整個社會，

任何人都會有優點與缺點，同樣的，任何制度都不會是完美的。

所以還是必須先澄清，

之前的內容只是先從宏觀的角度，

來大致解讀現代人對自由的誤解和現今社會架構的弊端，

我們需要了解外在因素對個人的影響，但真正重要的還是，

個人該如何面對這些不安和恐懼。

而這，也正好是《小丑》這部電影想探討的主題。

 《正常與神經病》 

電影一開始，隨著鏡頭的逐漸拉近，

我們見到了獨自坐在鏡子前化妝的亞瑟，

雖然房間中也有其他人，但似乎都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

看著鏡中的自己，亞瑟用力地將嘴角往上拉，露出詭異的笑容，

此時眼角流下的淚，不知道是用力過度的痛楚，還是內心無處傾訴的痛苦。

隨著故事的進展，我們得知亞瑟身換了一種名為「癡笑性癲癇」的疾病，

在感受到壓力時不由自主的放聲大笑，

這個病症帶給他極大的痛苦，儘管吃著各種藥物治療，

但生活中的種種壓力與冷漠依舊壓得他喘不過氣。

這樣的亞瑟，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就是個可憐的普通人，

渴望為他人帶來歡笑卻被當成神經病對待，

但若是在現實中遇見這樣的人呢?

如果我們對他生活中的痛苦與成為脫口秀演員的夢想一無所知，

你還會對他有相同的感受嗎?

在現實中，人們往往不像電影一樣可以這麼深入的了解一個人，

很多時候能讓人判斷的無非就只是第一印象，

而所謂的第一印象，很大程度上奠定於我們對這個人正常與否的判斷。

然而，卻鮮少有人留意過，

人們口中的「正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所謂的正常，其實可以用兩方面來定義，

一種是從社會功能來說，

正常的人必須能以社會普遍能認同的方式完成工作，並能維持家庭的運作，

簡單來說也就是上學、出社會、工作、成家的人生進程。

另一種則是從個人觀點來說，

正常代表著個人能有所成長，並獲得幸福的理想狀態。

如果一個社會結構能提供個人幸福的最佳可能，

那以上的兩種觀點可以相互呼應。

但絕大多數我們已知的社會都並非如此，

「讓社會順利運轉」和「個人圓滿發展」的目標是不一致的。

在大多數人的觀念中，

順從社會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適應不良的人被冠上較沒有價值的汙名，反之，適應良好的人價值也就越高，

然而，從個人的角度來看，

所謂適應良好的人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必須放棄自我，以符合他人的期待。

而神經質的人雖然無法有效表達自我，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透過幻想的生活尋求自我安慰。

因此從個人價值來說，他們不像那些完全喪失個性的人一樣殘廢的那麼厲害。

回到亞瑟本身，他雖然有著精神疾病，

但並不是完全逃避或沒有能力面對現實世界，

而是一邊盡力的照顧著生病的母親，一邊努力工作實現夢想。

然而，若單純以「社會效率」作為他的標準，

那亞瑟所受到的冷漠與歧視，也就是在合理不過的結果了。

 《你的決定，真的是你的嗎?》 

不僅是關於正常與否的判斷，

事實上我們許多「自以為」的想法，也並非來自於自己，

就近期的肺炎疫情來說，

我們常常會聽到身邊的朋友在討論時總是會以「我認為」、「我覺得」…等用詞開頭，

但若你仔細觀察，便有很大的機率會發現，他口中所謂的我認為，

其實與五分鐘前在電視新聞上所看到的資訊幾乎一模一樣。

有趣的是，他看起來沒有對自己的說詞有任何的疑惑，

甚至完全相信，這些想法是由自己深思熟慮後所得到的結果，

而這種缺乏自我覺察與批判性思考的原因，

也源自於我們成長的過程。

孩童在小時候往往很容易「無緣無故」的討厭他人，

這是因為他們察覺到對方的敵意或偽善，

然而，這種厭惡的反應會立即遭到制止，

我們從小被教導要喜歡他人、對他人毫不挑剔的友善、並面帶微笑，

因為不論是服務業、銷售員或醫生，

這個社會的各種工作都需要這項「討人喜愛」的人格。

在不少情況下個人都會察覺自己的友善只是偽裝，

然而，在社會壓力及長久的壓抑下，人們也很快的就會喪失這樣的自覺。

就像是亞瑟在片中多次提到自己之所以想成為脫口秀演員，

是因為母親告訴自己保持微笑，自己是為了傳遞快樂而誕生於世，

然而，亞瑟其實並不快樂，

他所想成為的脫口秀演員，說白了也只是為了滿足母親對自己的期待，

而並非像他所說的那樣是「自己的」理想。

看到這你或許會想，

難道亞瑟想成為一個脫口秀演員帶給大家歡樂是錯的嗎?

在此我們必須搞清楚一個基本的概念，

也就是不論想法是否來自於自己，這跟想法本身的對錯都毫無關係，

對待他人友善是錯的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問題在於，我們是否該「毫無思考」的就對他人友善?

真正讓亞瑟感到痛苦的，

並不是成為一個脫口秀演員的目標，

也不全然是他人對這個理想的漠視與嘲弄，

而是為了成為他人眼中理想的那個自己所造成的壓抑。

《沒有痛苦的機器人》

所以我們可以發現，

往往人們自認的行為動機，事實上並不是真正驅動他行為、感受與思考的原因，

我們無法藉由對象說法的「內容」來判斷他的真實想法，

而是必須了解他「如何思考」，才能明白其行為的真正動機。

然而，在從小的教育與社會氛圍下，

現今社會似乎將「不帶個人感情的生活」視為理想，

當我們說某人是「情感衝動」時，

幾乎就等同於他是異常與不完美的存在。

社會接受的這樣的標準，因為這樣的標準可以實現所謂社會性的正常，

讓所有人以社會正常運轉為前提行動，

某種程度上這避免了大多數來自外界的意外與威脅，

但實際上卻削弱了個人思考以及感受情緒的能力。

這也是大多數人逃避自由的方式，

成為社會文化模式下的既定人格，

變得跟他人一模一樣，也就等於完全符合他人期待，

自我與外界的隔閡消失了，個人心中的孤獨與恐懼自然也隨之消散。

但諷刺的是，人類想成為機器人的同時，

我們的內心卻依舊會對「自我」產生疑惑，

我們一方面想變得跟他人一樣，另一方面卻又渴望成為獨特的存在，

失去情感的空洞透過各種多愁善感的娛樂填補，

情歌要我們追求忠貞不渝的愛情、

電影鼓勵我們放下一切勇敢追夢、

購物給我們自由選擇的假象與虛無的滿足。

但這些所謂的「感受」，

卻都在結束的那一刻讓我們感到痛苦，彷彿之前的快樂都不曾存在，

因為我們忽然注意到了這些娛樂與現實中的差距，

就算當下在怎麼愉快，現實中我依舊只是孤獨的個體，

這樣的失望與痛苦，促使我們為了下一次短暫的娛樂，掏出工作中賺取的酬勞，

卻永遠得不到我們想從中獲得的，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這也影響到了我們看待事物的各種面向，

一方面順從於社會的體制和架構，另一方面卻什麼都不相信，

我們習慣了虛假的刺激和短暫的快感，盡可能的不讓自己意識到痛苦與挫折，

因此，人們變成了只喜歡提升自我社會形象的生物，

我們幻想著自己知道想要什麼，

實際上，我們對真實的自我一無所知。

《我的悲劇，他們的喜劇》

然而，上述的逃避心理還是建立在個人能達成社會的前提下，

對於像亞瑟這樣幾乎無法融入社會的人來說，

逃避痛苦的方式，可能就並非消極上的服從，而是積極的反抗。

但亞瑟也並非一開始就選擇反抗，

縱使生活中充滿不如意，他仍沒有怨懟任何人，只是默默的忍氣吞聲，

不過這麼做無法讓累積的痛苦消失，亞瑟的忍耐也已經快到極限，

這時只要輕輕的推一把，只要一個媒介，他就將萬劫不復，

而這個媒介，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經知道了，正是那把借來的手槍，

或者說，是那把手槍所賦予的「權力」。

啊…權力，多麼美妙的詞彙，

要是我擁有權力，我就將不會再是那個弱小的自己；

要是我擁有權力，我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要是我擁有權力，我就對某個人有生殺大權，我就比他還「強大」。

要是我擁有權力，我就可以不再這麼痛苦…

然而，大多數人沒有意識到的是，

權力也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意義，

一種是對某人擁有支配的能力；另一種則是擁有做某件事的能耐和影響力，

這兩種意義不僅意義不同，還會互相排斥，

當我們說一個人「沒有權力」時，往往指的是他無法支配他人，

但如果一個人擁有能力來實現潛能，

他不僅不需要去支配他人，也不會渴望獲得所謂的權力。

與我們認知相反的是，我們所認為的支配權力，

並非來自於所謂的力量，而是軟弱，

正是因為個人的無力感，所以才需要其他的力量來掩蓋自身的弱小，

好偽裝自身能力的強大。

正是因為亞瑟無法靠自身能力成為優秀的脫口秀演員，

於是他選擇依附於某種「權力」，

對一無所有的亞瑟來說，

這正是現在社會靠著法律與道德所禁止的「暴力」！

而對其他同樣無法脫離社會體制、痛苦且不知如何是好的基層人民來說，

亞瑟的出現就像是個「神奇救星」，

他實現了我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他超越了社會的體制，他為我們發聲，他是個英雄！

從表面上來看，亞瑟似乎成為了一場社會運動的革命家，

但事實上，他行為的目的只在於肯定自己，並藉此蒙蔽自身的無力感，

如同他自己所說的「在我的人生中，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現在我知道了」，

就像普通人順從於社會，亞瑟也服從於自己認定的權力。

而群眾的支持，更助長了他內心對暴力的認同，

彼此間形成一種詭異的共生關係，亞瑟的確實現了受他人認同的渴望，

但諷刺的是，他們認同的並不是那個可憐的亞瑟，

而是連真實樣貌是誰都不重要的瘋狂小丑。

 《為何冷漠?》 

看到這或許你會質疑，

亞瑟會變成這樣，也並非都是他自己的問題吧，

要不是這個社會的冷漠與歧視，亞瑟也不至於踏上這條不歸路。

但真的是這樣嗎?

看過很多影評，聽過很多人的想法，

大多數人普遍認同這部電影是在討論同理心的問題，

並認為，只要人們多點同理心，亞瑟所遭遇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但社會的冷漠，真的是因為人們都沒有同理心嗎?

亞瑟身邊真的沒有在乎和關心他的人嗎?

若光從亞瑟個人的觀點來看，或許就是如此，

但就像上述所提到過的，人們往往的自以為，其實充滿矛盾，

同樣的，個人的感受也並非真實的情況，而是主觀的認定。

而這整部電影，恰巧就是亞瑟自己的觀點，

在很多時候，我們甚至難以判斷是真實還是幻覺。

人們在面對問題時，

常常會將自身遭遇的困難，與外在因素聯想成因果關係，

藉此抵銷自身的無助與行為所需付出的責任，

「要不是他家裡有錢，我也不會比他差」、

「要不是路上一堆紅燈，我也不會遲到」、

「要不是為了家計，我也不會到這把年紀都還沒結婚」、

「我沒有錯，是這個社會病了！」

彷彿只要將問題本身歸咎於個人無力解決的原因，問題就會因此消失，

然而，問題的解決卻和造成的原因毫無關聯，

而是取決於個人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亞瑟在戲院看到卓別林的摩登時代受到啟發，

他目睹上流社會的人們將底層人民的辛苦看作笑話，

因此與自身的遭遇連結，認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也不過就是他人眼中的喜劇。

但事實上，正如在電影院中的我們，

在看到亞瑟放走侏儒蓋瑞時，

因為身材矮小搆不到門練所發出的笑聲一樣，

或許笑的人並非在嘲笑或歧視蓋瑞的身材，

而只是單純受到忽然從緊張轉為輕鬆的戲劇張力而不自覺的反應。

同樣的，

那群上流社會人士或許也只是受到卓別林的戲劇效果影響，

而非帶著本意對現實中的底層人民懷有輕蔑的態度。

(畢竟，喜劇的最主要目的，不就是逗人發笑嗎?)

我這麼說並非在為上流社會找藉口，也不是在指責亞瑟，

但就如同在現實中的你我一樣，

一整天腦中思考的或許就只是該如何完成你的工作、

每餐要吃什麼、以及我該怎麼做才能符合他人的期待。

然而，正是因只為我們無時無刻追求著他人眼中的自己，

才會沉溺於自身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當個人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減輕自己的痛苦時，

又怎麼會有空去理會他人的痛苦呢?

所以，如果你光靠一個人外在的行為就認定他沒有同理心，並對此感到厭惡，

那這麼想的你，對他來說不也沒有同理心嗎?

社會的問題，

並不在於人類缺乏同理心，也不在於外在事物的影響，

就像亞瑟的誤解一樣，認為自己的痛苦來自於他人的不認同與社會的不公，

事實上，真正的原因卻恰巧相反，

“ 不是他人的不認同讓你痛苦，

而是你自己無法認同自我才造成痛苦。”

亞瑟的真正願望，在整部電影中都沒有明說，

但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其實他真正所想要的，

也不過就是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快樂」而已。

亞瑟渴望認同自己的存在，

但他實現的方法，卻並非充實自己或投入自己所喜愛的事物，

而是將自身痛苦將加諸於他人身上的征服感，

如同現實中人們利用「言論自由」對他人的謾罵與批評，

彷彿得到越多關注，自己的價值也就越高，也就越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但你的存在與價值不關乎他人，

事實上，他人評價的影響也來自於你個人的認定，

然而在這個忽視個人正常只盲目追求他人期待的社會氛圍下，

人們幾乎所有的行為，都在讓自己遠離認同自我的可能。

看著最後為自己畫上笑臉的亞瑟，

現實中的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為了獲得他人的認同，

戴上虛假的面具，掛著不帶感情的笑容，

成為渴望認同卻又自我貶低的，小丑！

那麼今天的【電影學 學電影】就到此告個段落囉！

為了能讓大家更能感同身受，

在這邊公布最後一部分的緊急消息，

我將會結合現在十分知名的韓劇《梨泰院》與《逃避自由》的內容，

說明在這紛亂不堪的社會，該怎麼做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想知道的朋友請千萬別錯過囉！

對這部電影有任何想法或有想讓我解說的電影都歡迎在底下留言互動，

另外也可以提供您寶貴的建議讓我知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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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alekghost  我們下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