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學電影 MOVIE X LEARN

「順帶一提，關於你剛才還沒來的及問的問題。你手中的這種飲料被我們稱為“可可”同時也有人將它稱為─巧克力，我相信你有看過類似的東西」

「對…我的確是有看過…在一本有關植物學的古書上，但那種植物，應該在很早之前就不存在了才對，為什麼妳會知道？妳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嘛…」她站起身，繞過矮茶几，走向後面的一個書櫃，隨手拿起一本書

「你覺得呢?」她面露神秘的微笑說

 

「我…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每當我想回想之前發生什麼事，有一些奇怪的記憶就會不停竄進我的思緒中，但神奇的是...我卻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反而像是一個旁觀者…目睹著一切發生…目睹著…」

「一場悲劇！」

「對！沒錯！一場…悲劇…妳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妳到底….是什麼人?」我心中的疑惑在一次次的對話中逐漸擴大，甚至對眼前這彷彿精靈般的女子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恐懼

 

「對現在的你來說我只是個陌生人，但是…」她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臉龐，由下而上的劃過

「這樣又如何?」一聲低沉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來 

「你…怎麼可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面前的，竟是先前粗曠的酒吧老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記者先生，就像我所說的，我打從一開始來到就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了」

「不！但是…這還是不可能啊！這一定是魔術對不對，這地板上絕對藏了什麼機關，好讓你跟剛才的那個女人互換了?」

他不發一語，慢慢地走向我

「妳想做什麼?難道是把戲被我戳破了想封口嗎?」我緊張的向後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

但他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我的面前

「真不愧是記者先生，想法的確很理性」我和他兩眼相對，近到我幾乎都可以在他的瞳孔中瞧見自己的倒影

「但請不要違背自己的“心”！」那眼神，彷彿看穿了一切，直透入我的心中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其樣貌也隨之變回之前的樣子，就在那短短一瞬間

不只是身形，就連身上的亞麻背心及吊帶短褲都化作一襲連身白裙

 

我只能在原地呆呆地望著她，所認知的一切，在前一刻如沙堡遇上潮水般的瞬間瓦解

「你會感到錯愕也是正常的」她轉過身，拿起剛剛擱在書上的那本書

「將自己放置在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環境中，藉此獲得安全感

明知道事實有可能跟自己所假設的完全相反，但仍欺騙著自我去相信，到最後終於麻木於現實。

這就是人類為了保護自身價值所存在的最原始本性，你不這麼認為嗎?記者先生」她面無表情的說著，眼神清楚地透露出她對於自己所說的話沒有一絲懷疑

「哈哈…是啊！…妳說的沒錯…人類的確就是這種生物…」我不自覺的握緊拳頭，一股不甘心湧上心頭，腦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蠢動著

 

「但是啊…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正因為這樣…我們才必須要去追求真相不是嗎?儘管知道那可能會毀了自己所認知的一切，

甚至讓自己存在意義被剝奪，但我們仍會想要去了解、去探索、去找尋那所謂的真相，這也是人類的本性，難道就不是嗎?」

我從床上爬起，儘管身體痠痛無比，儘管腦袋痛得要死，但那又如何?

 

「就是因為這樣…我必需要知道…過去的那段“空白歷史”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這就是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原因！」話語就如滔江般的傾瀉而出，甚至在意識浮現之前，雖然驚訝，但我並不覺得難受，彷彿一口哽在喉中的魚骨終於被取出似的舒暢

 

「果然，你跟我想的一樣」她微笑的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看到了什麼嗎?」

「當然！這就是我來這的原因」語調在不知決間轉變的更加堅定，應該要驚慌的，似乎有個想法默默地說道。但我選擇無視

 

「那就跟我來吧！」她走向巨大的柚木書櫃，伸手移動了幾本書，一聲清脆的“喀擦”聲從書櫃後面響起，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堵牆後輕微撞擊了一下，接著是一陣細微的金屬交錯聲

「這些你所看到的“書”其實都是假的，裡頭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她向我攤開拿在手中的書，全是空白的頁面

「既然如此，為什麼妳還要一直盯著它看呢?」我不禁好奇的問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知道，你對於“書”這種物品有什麼看法?」

「呃…這個嘛…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先前所見到的幾乎都比較像是卷軸，而其內容都較偏向於描述或記錄」

「沒關係！我想聽你真實想法，而不是由這些東西中所得出的結論」

「如果是這樣，我個人認為…書的用途大概就是要告訴我們所不知的知識或是紀錄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的工具！這樣說對嗎?」

 

「這個問題並沒有所謂的對錯之分，重點是你自己的感受….」就在她說話的同時，金屬交錯聲停止了，書櫃向後滑動，潛入黑暗之中，一道暗門應聲出現在我眼前

「但如果由我來看的話，我認為，所謂的書就是想把撰寫它之人此刻的“心”保留在裡頭，藉由這種形式傳遞給其他人的一種媒介」她微笑的說

「“心”?」

「是的，這也就是你在尋求的答案，但是要得到這個答案就必須付出相對的代價」

「妳說的代價是?」

 

「當你探尋並了解所追求的這個答案時，你的存在，也將會被現在這個社會及世界給否定！」在她說話的同時，緊盯著我瞧的瞳孔瞬間閃過一絲冷酷，那眼神宛若是有正拿著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似的，致命的令人窒息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從喉嚨中硬擠出這句話，能感覺到一絲冷汗沿著右邊的臉頰緩緩滑落

眼前這冷冽的氣氛別說是她的語氣不同了，可以說是換了個人都不為過

「不只是黑幫份子或是暗殺組織，就連你的家人、朋友、戀人，甚至整個人類社會都不會承認你的存在，直到你將這個答案帶到地獄又抑或是現今的這個世界因為這個答案而崩潰，

這也就是它如此危險的原因，讓一切重生又讓一切毀滅的力量

所以我所想問的是，你是否已經做了心理準備。為了所追求已久的這個答案，選擇一輩子活在黑暗之中?」

 

她說的…是真的…

在我當過記者這麼多年的時間裡，已經不知道聽過拜訪過多少的人、多少人的故事。對於人有沒有在說謊這件事，我就連閉著眼睛都能分辨的了

因此我心中不禁冒出一絲恐懼及遺憾，因為就算再怎麼想去想像她是在唬扯一個天大的笑話，眼前嚴峻事實卻讓嘴唇如生命線消逝般的平直

 

「你所想知道的事就是這麼的危險，所以你要是沒有下定決心餘生都在黑暗中生存下去，那就請回吧！

因為只要踏過了這扇門，也就代表著，你再也無法回頭了」

嚥了下喉嚨，我看向暗門中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胃裡不禁一陣絞痛

她沒有說謊，她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其實在這過程我也多少有些察覺，但始終沒有接受，因為我認為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不！應該說，是我沒有勇氣去接受它

我了解始終還是要去面對，但卻仍然沒有做好準備

 

一想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兩手不禁冒出冷汗 ，雙腿也因此微微顫抖起來

先前的怯弱感依然沒變，驅使著我向後踏步，似乎有個聲音不斷再對我說著

回頭吧！不要再多想了，讓自己和其他人也好過一些，回去陪陪家人吧！

「可惡！」

我知道放棄容易許多，畢竟不用想就知道，憑自己想與一整個世界對抗，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雖然的確是這樣，不管怎麼想放棄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同時也意識到，要是在這裡選擇回頭的話，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妻兒微笑的面容和我的思慮糾結再一起，選擇其中一方就代表這要放棄另外一邊，但對我而言這兩方都是無可取代的

我到底該怎麼做?

 

『請不要違背自己的“心”！』她的話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就像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一盞星光忽然乍現般的明亮

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一個答案清楚的出現在我的想法裡

是嗎?那這就是我所得出的答案了

 

「真是抱歉了…」低著頭，我緩緩的開口

「是嘛....真是辛苦你了，讓你做了這種決定。雖然很可惜，但接下來就去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

我不會為難你，畢竟這一路上你受的苦也夠多了，等等你準備一下就可以離開了，而你在這裡的記憶也會….」

「妳誤會了！」我打斷了她的話

「呃！?」

「真是抱歉了！羅蘭和娜雅，看來我是沒辦法回去了！因為我還是…想要遵循著自己的心！」   

「你…不是已經打算要…」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說

「我可還沒把話說完啊！要好好聽別人把話說完也是記者的工作之一！」我戴上一絲微笑，懷著不知哪來的自信說

 

「是嗎?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麼做，那就跟我來吧！」她轉過身向黑暗的空間走去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看走了眼，但我似乎看到她在轉頭的同時，嘴角露出了一絲釋懷的微笑

       

「跟上來吧！」她步入黑暗之中，而我也踏出腳步，跟了上去

倏忽間，一道光線從黑暗的遠處亮起，再來又是一道，一盞盞的燈光在巨大的空間中迅速擴展，不一會兒，整個大約足球場大小的空間瞬間變的燈火通明

 

「這是…」我順著眼前一座鐵製的樓梯向下看去，只見一望無際，滿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巨大木櫃，裡頭全都擺滿了一本又一本的“書”

「這就是你所想知道了真相」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這些書說著

「妳是說這些書就是我在尋找的答案?」

「正確來說，是你所在尋找的答案就在這些書之中」

看著這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長廊，內心不禁出現一些無奈

這麼多的書我就算是想看也絕對看不完吧！更別說要一本一本的找了

 

「跟我來」她走下樓梯，我也趕忙跟了上去

在上面看還不覺得，靠近了看才知道，這些木製書櫃究竟有多麼巨大，每一個起碼都有一到兩層樓那麼高，雖然不是說很好看，不過一旁的雕工卻十分細膩，有許多形狀像是人物的造型木雕雕刻在彷彿拱門般的邊緣上，但或許是太過古老的緣故，我始終無法辨別那些究竟是什麼人物?

 

但看它上頭斑駁的油漆就知道，這些木櫃都已經存放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了

而這點對於裡面的書來說也是同樣的，有些書看起來十分古老，不僅書頁早已變的斑黃，就連書皮的部分也有些脫落，能維持不脫落就已經算得上是奇蹟了

由此可見這些東西一定是經過十分細心的保養才有可能留存下來，否則早就已經不知道腐爛到什麼程度

 

「記者先生，你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書嗎?」她站在我前方不遠處好奇的望向這裡

「喔！不是，只是發現了一些事罷了，我馬上就過來」我對她笑了笑，向她走了過去

「請別隨便拿這裡的書，有些書的年代都已經十分老舊，經不起任何一絲不甚的觸碰」她語氣冷酷地說，可見在她心中這些書是多麼的重要

 

「是，這點我剛才發現了，放心吧！我不會隨便亂碰這裡的書的。但令我好奇的是，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書?

重點是假設書這種東西是出現在“空白歷史”之前的產物，怎麼可能會已經老舊到這種一碰就壞的程度?

“空白歷史”距離現在也才不到三百年的時間，由我來看，這些書起碼存放了至少五百年以上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真沒想到在那麼短的時間你就能注意到這麼多細節…」

「這也沒什麼，畢竟我是一名記者嘛！」聽到她這麼說，使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得意

「別誤會，我剛才並不是在誇你。」

「喔…好吧！」當然，這種感覺就像剛升起的營火再次被無情的風給吹熄

 

「先過來這裡吧！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她向前走了幾步，從其中一個書架上取下一本書

我三步併作兩步的走到她的身旁

她動作細膩且小心地翻開那本書，就書皮的狀況來看這本書的時間並沒有像前面的那些書一樣那麼久遠

「這是…?」

我看著一張又一張，彷彿圖片大小的紙張貼在書頁上，但奇怪的是上面所畫的人物每個竟都栩栩如生的彷彿活著似的

「這是…“相片”，是將人物或是景色經由拍攝的方式留存下來的一種工具」

她緩緩的說，眼神依舊停留在那一張張的相片上

「真是神奇，沒想到以前竟然還有這樣的技術」

「你會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現今的這個時代再某些程度上雖然的確是進步了，但失去的東西卻比進步的還要更多」

 

「但我想給你看的不只是這本書，而是這個！」

她向後翻了幾頁，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張照片說   

我看了看那張已經泛黃的照片，裡面是一群身穿軍服的軍人的合照，但那身軍服…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想到這，眼神不經意地瞄向那幾人的臉孔

 

我整個人愣住了，一滴汗滴從額頭滑落

不會吧！？

「喂！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不可置信的問，語氣激動到連我自己都能沒發現

「就如你所看到的，這就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說…我所看到那些其實並不是虛構出來的片段，而是…」

「沒錯，那些是記憶！」

這怎麼可能！

「你所見到的那些畫面、那些人物，都是曾經在現實中、在歷史中確實發生過的事情。而這場戰爭、這三人，同時也是一切的開端」

「這就是…一切的開端?」

注視著眼前的相片，語氣不禁有些顫抖

「是的！當你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看到什麼的時候，事實上我也在你身旁，只是你沒察覺而已」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讓你看到這件慘劇的」

我幾乎闔不了嘴，這大概是出生以來第一次在一天之內超過兩次因為過於驚訝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等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讓我看到這些事?」

「因為我必須要了解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為什麼妳要這麼做?」

「你知道嗎?曾經有許多人跟你一樣，為了尋找答案而來到了這裡。但是沒有一個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到這整件事的

很多人都成為其中的一個士兵或是其中一人，他們的下場不是因此崩潰、就是陷入其中在也沒有醒來，就只有你，安然無樣的再度回到了這個現實」

「....」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就不停地等待著，等待著有一天有個人能出現，一個真的能信賴的人，將這一切真相傳遞下去，但是一直沒有那個人出現，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你卻出現了。

我看著你眼神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

她眼神中帶著希望的光芒，筆直地看著我

「我帶你來這的目的，其實並不只是想告訴你答案而已，我還希望你能將它交付給一個人」

 

「將答案…交付給另一個人?」

「沒錯，一個能拯救我們脫離這一切黑暗的人，雖然他現在仍身處於黑暗之中，但有一天他勢必會再度歸來的，我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能將這一切的真相交付給他，告訴他我們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但是…我並不認識妳所說的那個人啊！」

「你會知道的…當你見到他的那一刻，你的“心”就會告訴你答案」

「但是…那樣的話…為什麼不由妳來親自告訴他呢?」

「我因為長時間的等待….已經剩不了多少時間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這重要的訊息傳遞給他，拜託了！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她彎下腰，朝我深深的一鞠躬

「不…不要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老實說我對妳所說的這些話感到很錯愕，這跟我一直以來接觸的世界實在相差太多了」

 

「這樣嘛…也是啊，突然就要一個無關的人這麼做，實在是太勉強了」她語氣有些失落的說

「但是…」

「！?」

「但是啊…雖然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但既然都已經不能回頭了，那我想…我就試試看吧！接下這個任務」

「真…真的嗎?你…你願意?」

「啊…啊啊，反正我也沒辦法回頭了，不接受也說不太過去對吧?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就是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在這最後的時候…」

她抿住嘴唇，淚滴沿著她的臉頰滑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只能靜靜地拿著手中的那本相簿，站在她的身旁

 

「妳好多了嗎?」我坐在椅子上，關心的看著她

「是的，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她擦了擦眼角，露出一抹微笑

「是嘛！這樣就好」

「關於你的疑問我會一一跟你說清楚的」

「等等！這樣我怎麼知道該將什麼傳達給那個人呢?」

「你會知道的，在你了解一切的答案之後，不過我要先提醒你一點，不論我說了什麼、不論你聽到什麼，請不要失去希望」

「放心吧！我都已經走到這裡，已經沒有能讓我回去的理由了」

「是嗎?你能這麼想很好，希望在你知了這一切之後的想法仍與現在沒有一絲改變，因為你還不知道，自己將會看到多麼深刻的地獄…

就從最一開始說起吧！關於19年前的那場戰爭…」

她緩緩的開口

而這，就是一切的開端，抑是終結！       

 

《Heart‧WAR 首部曲 啟戰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