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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愛妻羅蘭:』

羽毛筆的筆尖在粗糙的羊皮紙上染下墨水

『很抱歉我要以這種方式將這一切告訴妳』筆尖繼續的在信紙上移動,彷彿是一把利刃把紙張給一刀刀的劃開,區分成有著流暢線條的符號,文字

  不知道納雅是否還好嗎?雖然這句話在妳耳中或許諷刺,但自從我離開妳們的那天開始,沒有一天不惦念著妳們,這是實話。

   不過事實上我可能無法再回到妳們身邊了,我的日子不多了,這點無庸置疑,敵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從距離我不到十步的大門衝入,將我這個已經毫無任何反抗能力的人壓倒在地上,毫不猶豫地給予我一個痛快後再將我所隱藏的秘密從此抹消於這世界上。我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所以很抱歉在我寫給妳的這最後一封信中我也無法告訴妳我身在何方,請妳諒解』寫到這時不禁抬頭看了下窗外正在慢慢落下雪花的灰白天空

   『還記得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妳還有瑟夫亞是最常混在一起的三個人,直到瑟夫亞消失前我們仍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常常一起到河邊去玩,常常一起到餅乾店偷點小甜點出來吃,就算之後挨罵受罰但只要看到對方的笑臉那都不算什麼,也許在那時我就已經愛上妳了,不過直到現在我仍無法理解妳為何會選擇我。

    不知妳也是否還記得每當我在閱讀一些紀錄有關古時事情的書時,妳總是會問我說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把事情記下來嗎?跟日記差不多,當時的我無法解釋,只能悶著頭繼續將我的書繼續讀完。瑟夫亞甚至給我取了個綽號“記者”,意思是記錄的人,大概是因為我將書裡的內容都記起來了吧!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這麼叫我,但或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注定了我接下來的命運。但我無法預料到的是,自己的使命竟是如此重大。

    我愛妳,就算可能再也見不到妳,但我仍會在每一次的夢中重新為妳戴上戒指,看著妳的微笑伴隨著白色長裙在風中飄動著。然後跟著納雅一起開心地在白皙如天上星星般的沙灘上奔跑嬉鬧著,這對我來說是最幸福的事,也是最遙不可及的事。我不知道妳是否能理解我所做的決定,但我將一切都在這封信裡告訴妳。

是的,就從我到那座小鎮時說起吧

 

「呼~」輕輕呼出一口氣,吐出的熱氣瞬間被嚴寒的空氣凝結,在面前化作一縷白煙

「真是的,這到底是…?」我看著手中殘破布條上貌似地圖的塗鴉,不禁搔了搔頭

在轉頭注視眼前一片雪白的大地,一陣無奈感從心中油然而生

「這手套也是,根本沒半點禦寒效果!」手指在黑色皮質包覆下幾乎都已經沒什麼知覺,很難想像裡面究竟是什麼鬼樣子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真正該去注意的事,重點是…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看著眼前這片幾乎可以用廢墟來形容的景色,我輕聲嘆道

 

為何身處在商人世家,本應在櫃檯數著鈔票及記帳的我會身處在這種鳥不生蛋、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機的殘破小鎮呢?

這個嘛!那還真是說來話長了。所以我最好還是長話短說

  

由於身處於商人世家的緣故,我從小就學習算數及識字,在這時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有一定地位以及財富的人才有這個資格。因為必須跟政府申報,由他們審視過後才有機會。父親為了將我這個獨子扶養成下一個延續家裡輝煌事業的繼承人,甚至不惜餘力的砸下重金聘請了當時程中幾個很有名的學者來教我算術及文學,但不幸的是我對於數學的天份可說是要瞎子在畫紙上畫畫一樣可憐,對此父親可說是傷透了腦筋,也因此我的負擔可說是與日俱增,父親的想法應該是就算我沒有天份,那就用練習量來彌補就行了。這點我並不怪他,畢竟他對我是如此寄予厚望。

  

但對以前的我而言那可以說是最痛苦的日子,除了跟羅蘭以及瑟夫亞相處的時光外我幾乎都必須被強迫坐在那可恨的書桌前盯著那一串串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的數字符號發著呆。

說起羅蘭和瑟夫亞,他們可說是在我童年時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羅蘭是鎮上做紙工人羅爾夫的女兒。以前的紙張在遇到墨水時常常容易暈染,一不小心就會搞的整張紙和身上都是墨水,不然就是放置一段時間後會將墨水吸收,導致字跡消失。

這對我們家這種必須將資料都記錄起來的商人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再加上紙與墨水的價錢也都不算是太便宜,更是雪上加霜。

不過還好有羅蘭家裡所做的紙,她的父親是個勤儉耐勞的人,堅持用古時的方法來造紙,雖然耗時又費力。但寫起來卻十分的順暢,而且都不會有其他紙張所有的問題,同時還可以保存的很久,所以自然而然地和我們家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關係,而兩個男人也成為了好友。

  

也因如此我從小就認識羅蘭,她可說是我看過最特例的女性。不像是其他的童年的女生那麼喜歡打扮自己或是談些我一聽到就沒興趣的傳聞。她時常穿著一件看起有些髒舊的褐色吊帶褲,搭配著有著一些粉紅花邊的短衣,將自己深紅色的長髮扎成一條長辨掛在身後,有時候會將它盤起來。

在我看起來實在是很奇怪,不過她總會很驕傲地說這個吊帶褲是她哥哥以前留下的,她說只要她穿著就會變得跟她哥哥一樣的勇敢和聰明。雖然我從來沒見過她的哥哥,但卻常想像他是個很酷的人(之後才知道他的哥哥在羅蘭小時候就在一次戰場中葬命了,但我從沒說出來)

或許這麼說會讓妳們認為羅蘭是個很男性化的女生,但事實可說是完全相反,至少在長相上是如此,她可說是整個小鎮上長得最漂亮的女生了,雖然她很討厭打扮自己,常常跟我們玩到全身都是泥巴,但每當我在夕陽的照射下看到她的笑臉,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至於瑟夫亞,他也是個很奇特的人,甚至有時我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跟他生錯人家了。他是閥木工人鼓諾的兒子,但是卻不像其他的男孩子一樣一天到晚只會打架以及做一些無意義的行為。他就是個天生的領導者,做事不僅果斷又十分有勇氣,可說是跟我完全相反,當時經常有看他不慣的男孩找他挑戰,但卻沒有一個成功的,甚至就連他們一起上都沒有得逞。

   但瑟夫亞卻沒有因此仗著自己的打架實力成為孩子王,只是依然過著悠閒自由的日子(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點),我甚至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成為朋友,只記得那天我坐在樹下看著河水流過,順便煩惱著手中的數學習題時,樹上傳來了他的聲音。詢問著我手上的是什麼東西,我當下完全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他從樹上跳下時我都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卻將我掉在地上的書撿了起來,在翻過之後用了一顆蘋果跟我換了我的習題(當然他之後有還給我,加上滿滿的答案),就是在那時我們成為了朋友

  

也是多虧了他我的生活開始過得比較愉快起來,開始比較有時間可以過著普通孩子的日子了,我們三人常在那條河邊玩水及吃東西。每次都搞到黃昏時才回家,當然每次都是一陣責罵,但我卻不在乎。

也是在這時我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老師─耶哈爾,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只有一個想法,這傢伙肯定是瘋了!因為他將自己的長袍裁去了半邊,露出了幾乎可以看到整個胸膛的大洞還有整個手臂,臉上甚至還留著鬍子,有常識的人就知道那對“庫拉神”來說是極為不敬的。

我還清楚地記得當初父親的表情簡直就是想直接拿把槍往自己的腦門來上一發。總之,父親看在他對文學成就的份上,還是勉強的讓他來教導我。

我一邊懷著好奇的心情一邊將自己之前所學的文學以及自己的文章拿給他看,但他連看都沒看就將我的東西全部掃入火爐中(我相信那時要是有一面鏡子在我眼前我的表情絕對跟父親一樣)。但也是那一天,他讓我見識到了以前從未看過的事物

該怎麼形容這位老師呢?我覺得只能用“不受任何拘束”來形容吧!事實上也真是如此,他對每件事都抱持著濃厚的興趣,不僅教我如何觀察星象、如何去判斷人的情緒及行為、用了一種我完全沒見過的摺紙方式將羊皮紙變成乘飛而起的飛機、將他到過世界各地的趣聞跟我分享、同時也將有關歷史的書交給我看。當我在看到那些書的內容時內心彷彿瞬間出現了一個聲音重擊腦門---就是這個!

     我開始瘋狂迷戀起這些古時的所發生過的事情,雖然這些事可說是對現在的生活完全沒有影響。但這些神奇的事物卻對我有種無法抑制的吸引力,尤其是在一篇故事中記載了曾經有人將生活中所發生的事記錄起來,不僅是自己的事,更把其他人所發生的事都一併紀錄了起來,並固定在每一天或每一周將這些事情發表給其他人知道,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方法。在我們這個鎮上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大家以耳傳耳所得知的,真實性常常在傳遞的過程中就消失了。要是能將這些事實統合起來,那不就不會在有誤會發生了嗎?

我興奮的將這個想法告訴了耶哈爾,他十分贊同我的想法。還鼓勵我好好的去做

於是我開始將鎮上的事情記錄起來寫在紙上,並將它們發放到鎮上。當然羅蘭跟瑟夫亞都有幫我(雖然他們覺得我這麼做很奇怪就是了)

    當然這件事很快就傳到我父親的耳中,他抓狂的將我所寫的手稿撕個粉碎,並憤怒的對我咆哮。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就這樣跟他吵了起來,那是我第一次對父親生氣。隔天父親就將耶哈爾給趕走,我生氣地衝入房間反鎖大門,並難過的倒在床上痛哭,直到半夜我才從床上醒來。但我卻在黑暗的房間中看到了耶哈爾留給我的訊息,那是一種隱形的墨水,只有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才會浮現光茫,我看著壁上的文字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微笑。那是我們經常玩的一種文字遊戲。當我解開時笑的更開心了,他將自己要對我說的話留在每本書的字句中,可能是怕被我父親發現吧!果然很有他的風格

他告訴要堅持自己的道路,當初的他也是受到了一個老師的影響才決定踏上學者的道路,以前的他既膽小又注重別人對自己的想法,只想活在自己偽裝的軀殼之中而逃避真正的自己,但在經歷了那位老師的開導後,他決心要踏上這條道路。所以遠離了家鄉最後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你真的確定這就是你所想要的,那將沒有人能阻止你往這條路前進,勇敢的向前吧!”他在最後這麼寫到

也是因為這句話,讓我在之後離開了家裡,自己創立了一間報社,並取了羅蘭為妻。

就當時的情況來說,我實在是不懂她為何不選擇我而不是瑟夫亞,瑟夫亞那時靠自己的實力已經是一間工廠的老闆了,生活條件上來說絕對比我這個才剛起步、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還好的多,而且瑟夫亞也同樣的喜歡羅蘭。

但她仍選擇了我,這讓我很感動。瑟夫亞在我們的婚禮上跟我說了他並不意外,也祝福我們能幸福。也多虧了他的幫助,讓我的報社在一段很短的時間內就步上了正軌。但就在那時,瑟夫亞也消失在我們的生活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就連我用自己的人脈找尋了好一段時間也沒有結果,他就這樣消失了,只留給我一封信。

信中沒說什麼,只說了他很感謝遇到了我們,我們永遠是朋友,但他必須離去,去尋找他自己“心”的所在,一切都在歷史的記憶中。

這段話在我心中激起了一絲漣漪,有件事我從開始研究歷史開始就感到疑惑,

我們的歷史似乎有些過程被竄改或者是刪去了,不論我查閱多少相關的書籍都無法找到解答。我本來以為這個疑惑會在創立報社繁忙的過程中逐漸在腦海中消失,但卻完全相反,他反而與日俱增,就像一隻不停被刺激的河豚一般不停膨脹直到爆炸

 

但就在我想再去探查這件事時,噩耗傳來了!

一位來自我耶哈爾的使者來到了我們家中,我感到很高興,立刻請他進來坐坐。並且問他我老師的近況,但他卻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支吾其詞的堅持我必須先保證沒有任何人會聽到我們的對話。

我雖然感到奇怪但仍照著他的話將妻子請出房間,並關上了門窗,確定沒有人能聽到我對話後重新坐回他對面的位置。

這時他才將藏在胸口的一封信拿給了我,是我老師親筆寫的信,裡面描述他自己遭遇到了危機,因為他也發現了跟我一樣的疑惑,但在最後他即將找到答案時卻被政府給盯上了,他了解自己應該是逃不了了,但仍可以在來不及前警告我。

“老師說你是他最鍾愛的弟子,並吩咐我們在他死後要保護你的安全,但到這裡的過程中其他人都….

他掩著面容輕聲地說,語氣中雜著一絲啜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卻發現沒有什麼效果,因為我的手掌也正在顫抖。

所以我也會有同樣的命運?就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我不禁想起睡在隔壁房間的妻子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我知道我必須逃,在他們還沒找到我之前,我必須遠離自己的家人,逃的越遠越好

“要走的話我們必須今天就走”他默默地說

我沒有回答他,逕自推開房門,來到羅蘭和孩子的床邊

我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妳當時的面容,和我當初認識妳的時候幾乎完全相同。妳微笑的輕撫我的臉龐,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能緊抓了妳的手,強忍住心中的淚水,告訴妳我對妳說過的唯一、也是最後一次的謊言“一切都很好,妳別擔心”

我知道妳了解我,所以一定有所懷疑,但妳仍選擇相信我這個丈夫,妳就是這麼好的一個女人,是我用十輩子都換不到的。

我向妳和孩子吻別,在那天晚上踏上回不了頭的旅程

直到這邊都是妳已經知道的事

 

接下來我決心不能這樣,既然自己都已經等同於死人了,那我發誓一定要將答案找到,不僅為耶哈爾報仇,也為了我自己!

我們去過許多地方,經歷了無數痛苦的過程。

遭人驅趕、只能睡在冒著冷氣的水溝上手腳凍的幾乎無法動彈、食物就僅能吃快壞掉或是已經腐爛的

而在一次的追捕中我失去了自己的助手,他名叫普耶拉,我會永遠記得他!

最後我終於將所有線索集中在了一起,也就是這座荒城

 

推開兩片腐朽到似乎一推就會掉下來的木門,踏入了這附近看起來唯一有燈光以及可能有人能住的酒吧

「歡迎光臨」一個身穿酒伺服的胖男人站在吧檯內,手上正拿著一個看起來髒的

 

「給我一杯蘭姆」當我說話的同時,喉嚨痛苦的好像是被硬生生地由沙子磨過四的

不一會兒,他遞上了一杯冒著酒氣半透明的液體,放下杯子的同時收走了銅幣

看了看那裝著我救命飲料的玻璃杯,骯髒的程度幾乎跟他手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這面有難色的表情,斜著眼望這瞪了一眼

看著他手臂上發達的肌肉,二話不說,立刻陪著笑臉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一陣酸味直衝入喉嚨,先不說那杯子是什麼味道,就連這酒很明顯地也早就酸掉了

強忍住想一把衝進廁所嘔吐的衝動,強迫自己嚥下那令人作嘔的液體

他看到我的舉動似乎很滿意,拿起酒瓶替我再添了一杯

「欸?這個…我並沒有…」聲音有些沙啞,因為我已經許久沒有喝過東西了

 

「別擔心!這杯是我請你的」他豪邁地說

『不!雖然你的好意我是心領了,但可以的話我實在是不想再喝一杯這東西了』我嘴角微微顫抖的看著眼前的這杯東西

「看小哥的樣子應該是從『殿城』來的吧?

「沒錯,我的確是從那裡來的,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看著身上的破爛衣物,感到一陣詫異

「看你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了,像我們這些粗魯的人是不會有那些講究的動作的,再加上你的右手食指指節上有一顆筆繭,那只有寫過字的人才會有,而且還要寫很多,這在現在可不常見,那麼你告訴我以上這些條件加起來你不是“殿城”來的還有哪?

「哇這可真是厲害」我立刻對這位身材壯碩的酒保改觀了

「這沒什麼,做這行久了就會這樣,你別見怪啊哈哈哈哈,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你不好好過你的生活怎麼會跑來這種地方,還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這個

 

「啊…你不方便說也沒關係,不過實在是很久沒有客人上門了,來這大多都是些賴著不走也死不了的老骨頭,喝免費的無賴。嘛!反正我也習慣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問他啊!難得都來到這了,總不能在空著手回去,至少也要打聽到一些消息。看他這人挺闊氣的,應該可以問問』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但是我想些確認一件事,你知道幾百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嗎?

「你指的是幾百年前發生的那個所謂的“大滅絕”? 小哥,你也別這樣嘛!我雖然是個鄉下人,但消息還沒有差成那樣啊!」

「不不!我指的不是那個,而是十九年前的那場“革命”!你有曾經聽誰在這裡說過嗎?

「你剛才說…那場…『革命』!」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看起來不像是在回答我,反倒是在喃喃自語似的

 

我感到一絲不對勁「你怎麼了?沒事吧?」我本來伸手去拍拍他

但他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迅速的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匡噹!”一聲清脆的在老舊木質地板上砸個粉碎,據我所知,這大概是他手頭上的最後一個杯子了

他直直地盯著我,眼裡閃爍著懼怕的目光

「!?

 

這時我才注意到,現場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本來坐在木桌旁喝得爛醉嚷嚷著的醉漢們,這時全都安靜下來。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一個人身上

難道

當我正覺得不妙的時候,忽然

「啊!你說那個啊!我當然知道啦!小哥,之前不是還鬧得挺大的嗎?哈哈」

他宛如在一瞬間晃過神來,忽然一陣仰頭大笑

突然間的轉變讓我一瞬間搞不清是什麼狀況

『喂!還想活命的話就配合我一下』他聶聲說道

「喔喔!是啊是啊!我說的就是那個啊!沒想到你還真的知道啊」我隨機應變,跟他演起戲來,但眼角仍注意著其他人

只見他們向這看了一會兒之後,又繼續大聲地嚷嚷起來

『跟我來』

 

「你說想看看我的藏酒,好啊!跟我到後面去吧!難得有人這麼喜歡我的酒,今天就好好讓你喝個夠」他大聲吆喝著,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將我辦拖半拉的從椅子上帶起

「那還請你務必讓我見識一下啊!哈哈哈」我連忙跟上他的動作,乾笑著走向後面

他帶著我走到吧檯後的放酒處,一離開其他人的視線範圍,他一個用力,將我按在牆上

「你這是想找死嗎??」他瞪大眼睛直盯著我,語氣帶著一絲畏懼感

「咳!你就算這樣我也什麼都不會說的」我痛苦的將聲音擠出喉嚨

 

「哈?你這傢伙忽然間說什麼」

「我知道你跟那些傢伙是一夥的對吧?都到了這步了,我不會屈服於你的,要殺要剮隨便你了」我到著覺悟死盯著他

「什麼!? 我是在救你啊!你這傻瓜」他漸漸地緩和手上的力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撫了撫自己的脖子

「唉!聽著,我見過不知道多少像你一樣來打聽這類事情的傢伙,每個人都想從我這或這其他人身上得到什麼消息,你猜他們最後的下場如何?

「他們…都死了?」我嚥了下口水舒緩自己的痛苦

「看來你還挺清楚的嘛,沒錯!死了,全都死了!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這間酒吧!你一開始先找我倒是還好,要是你先找上坐在旁邊的那些人,現在你的頭…可能早就已經躺在他們腳邊了」他臉色鐵青地對我說

「那…那麼…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傻小子!我是看你人還滿老實的,不忍心讓你年紀輕輕就丟了這條小命,我打開後門讓你逃走,記住一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否則你就算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等…等等」

「還等什麼啊?再等下去他們要是真的起疑你想走都走不了啦!」

「照你這麼說的話,表示這邊其實真的有人知道些什麼囉!關於那件事」我突然從他的語句中聽出些端倪

「你是瘋了嗎?我跟你說的還不夠清楚?你這樣下去必死無疑啊!」

「你只要告訴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就好」

「嗚!就…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連“他”的面都還見不到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幾次了」

「帶我去見你所說的那個人,那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你是沒在聽我說的話嗎?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你就死定了!就連我也會有麻煩的,你可別拖我下水」

 

「安心吧!要是我真的像你所說的一樣遭遇到了危險,那時我會說是我威脅你你才跟我說的,絕不會牽連到你。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裡,所以我絕對不會在這節骨眼退讓的」

他沒有說話,靜靜的注視著我幾秒後

「哈!」他嘲弄似的嘆了口氣

 

「像你這種體格還能威脅我,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這是謊話」

「我會說我用刀子威脅你」

「假如他們搜身怎麼辦?你從哪變出一把刀子啊?

「那我….

「別折騰了!跟我來吧!表現的自然點」他轉身走回吧檯前面,我只能照的話做

「怎麼樣?我的酒很不錯吧?」才剛走出酒庫,他立刻裝出一副爽朗的樣子大聲說

「啊!的確是很不錯啊!」我應和的跟著說

「是吧是吧!那我今天就再大手筆的請你一杯我的珍藏吧!」他從吧台下掏出另一個杯子,重新倒入混濁的液體

「這還真是感謝了啊!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囉」我笑著伸手接過杯子

他還有杯子啊?

看著這杯冒著酒氣的可怕東西,內心糾結著是否該再次像味覺的極限挑戰

『快喝啊!不然他們會起疑的』

 

我強忍著自己的反抗心理,秉住呼吸,一口氣將它灌入口中

「啊…啊哈哈…真…真是杯…好…好酒」

 簡直好喝到都快讓我上天堂了啊

「是嗎? 好啊,我們今天不醉不歸」他大聲吆喝了一聲,身體慢慢向前傾

『注意聽我說…』他一邊以極慢的速度倒著酒,一邊悄聲說

『等下你就假借要上廁所的樣子,慢慢走到後面去,在那邊你會看到有幾張桌子跟其他隔的距離不大一樣…別轉頭!』

『聽我說就好,你到那去之後,先從在靠近後面的那張桌右邊繞過,用左手手背碰一下桌面』

『做這些事有什麼涵義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沒照做的傢伙全死了,就這樣而已』

聽到這我不禁又嚥了口口水

 

『那接下來呢?我該怎麼做?

『接下來…接下來當然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啊』

『哈? 等等,就這樣?

『在你之前我也跟幾個人說過同樣的話,沒聽的不用說,有聽我話的人大部分都能安全地到達最裡面的那張桌子,我能跟你說的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說完,他將身體移回原處

 

「喝完這最後一杯就上路吧!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了」他向我面前的空杯倒下最後一杯酒

「等等…」

「嗯?

「那個…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這讓我有些在意…說真的

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呢?我實在是很難想像你會因為我看起還很老實這種原因就冒這麼大的風險」

我注視著他一臉兇樣的臉問道

「哼…會問我這種問題的人,你也還真是第一個…說的也是啊…我究竟是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呢?

「勉強可以當成理由的大概就只是…

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有著相同的眼神吧!」

『就因為這種理由?』對他這意想之外的答案我感到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意料之外的細膩,看來是我太過以貌取人了

「不過…還真是令人懷念啊!那眼神…」

「嗯?你剛才有說什麼嗎?」剛才他似乎說了些什麼,因為正在思考的緣故讓我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好了,趕快喝一喝吧!之後你要選擇離開還是冒險都不關我的事,對我來說也只是要多清了一具屍體罷了」

「你還真是無情啊!不過還是…」舉起眼前的玻璃杯,一飲而盡

「謝啦!」

踏出步伐,邁向那指示的目標

不知為何,此時竟莫名地享受起嘴裡那陣令人作嘔的酸味

雖然現在的我還不清楚,但此刻所做下的這個決定,卻將會因此而改變我接下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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